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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景曜蠢蠢欲動,蕭景曜躍躍欲試!雖然海上有許多未知的風險,可是那是海洋欸!還是大航海時代的海洋,蠻夷尚未崛起之時!

沒錯,梁千山帶來的消息,他們在海上也遇到過金發碧眼瞧著很是兇悍的外族人,但他們乘坐的船,也就是普通的帆船,而不是蒸汽船。說到這裏,梁千山臉上露出了顯而易見的輕蔑,“他們看到我們的蒸汽戰船冒黑煙,當即就露出了誇張的神色,那嘴巴張的,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。等他們回過神來後就嘰哩哇啦好一通嚷嚷,還比手畫腳的,瞧著就跟個猴兒似的,一點都不穩重。不過我們哪裏聽得懂他們說的鳥語,聽他們那誇張的語調,也能猜到是對我們戰船的驚嘆,可能還想問問到底是怎麽做的。”

梁千山的臉上露出一抹傲然,大齊天/朝上國,豈是區區蠻夷可以比肩的?還想要我們的東西,做夢!”

話語間對他口中的蠻夷很是看不上,也並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傲慢。

蕭景曜則挑了挑眉,“你們動手了?”

那些人可不是什麽善茬,人家幹的就是搶掠的勾當,看到好東西就搶。大齊本就物產富饒,幾千年的底蘊催生出的燦爛文明,更是將審美以及享受玩出了花來。

這次康王和榮王領著使臣團出海,以他們親王之尊,一應吃穿用度哪怕縮了又縮,也帶了不少好東西。他們眼裏的簡陋,落在別人眼中,就是行走的寶藏。

梁千山既然和那幫外族打過照面,還和他們有過交流,蕭景曜掐指一算,覺得他們就算有交情,也必然是開炮之交。

“不過蠻夷耳,不足掛齒。”梁千山冷哼一聲,“那幫人可真是野蠻,見了人就搶,搶到爺爺我頭上來了,不給他們顏色看看,還以為我們大齊的水師是吃素的!”

說這話時,梁千山的身上控制不住露出了兇煞之氣。那是身經百戰,踏過屍山血海的狠厲,“想搶我們大齊的東西,也不看看他們有不有那個命!”

蕭景曜心道果然,西方那邊應該也開始了大航海時代,還處於大航海時代前期,硬件設備趕不上大齊,軟件就更別想了。

華夏這片土地孕育出的五千年文明,世界獨一份。要不是當年沒跟上時代,錯過了工業革命,趕上了這個節點,世界往來中,華夏怎麽可能被人欺負?哪怕是蕭景曜上輩子的歷史中,最後一個王朝,前期國力也算不錯。放眼世界,也是富裕國家。這才被侵略者盯上,用炮火轟開華夏的國門,逼迫華夏簽訂了一條又一條的不平等條約,不知賠出去了多少白銀。

華夏幾千年的積累,都在那場浩劫中被掃蕩一空。所以新生的華夏才那麽艱難,過了好一陣一窮二白的日子。是幾代人的拼命追趕,才讓華夏重新站在了世界前列,終於有了和別人硬碰硬的底氣。

蕭景曜聽梁千山說完他們這次出海的所見所聞之後,心中已經可以肯定,這就是上輩子華夏錯過的那個機會!

沒有人比蕭景曜更清楚這個節點意味著什麽,也沒有人比蕭景曜更清楚接下來的發展。

梁千山說完後還意猶未盡,頗為遺憾,“原本我們打算按照你給我們的航海圖繼續走,打算找一找你說的那個美洲大陸,然後聽你的,帶一些糧種樹植回來。只不過……還好我們這一路走得不快,走走停停,時不時靠岸補充糧食蔬果等東西。不然朝廷派來給我們送消息的船都追不上我們。”

實際上是大齊建國以來就實行海禁,大家都沒出過海,看什麽都新鮮。就算沿途小國明顯不如大齊富饒,康王和榮王還是饒有興致地逛得仔細。他們本就是代表大齊出使海外,見的都是小國的國王,自然又是一番觥籌交錯,順便再提一提雙方貿易往來之事——既然大齊開了海禁,那海上貿易自然是多多益善,不然大齊的關稅商稅從何而來?

榮王年輕氣盛,對新鮮事物都十分好奇,語言天賦又強,為了更好了解每個國家的特點,他們到了一個國家,都會停留不少時間。

梁千山提到這事兒就頗為無語,“榮王就這麽賴了一陣又一陣,我本來以為他是少年心性就顧著貪玩,誰知道他這賴一陣就學會一個國家的話,嘰裏咕嚕和人家本國人說起來還自信,哄得人家送了他一堆禮物,其中還有不少典籍。我雖然不認得那些鳥語,瞧著應當也是些重要的記載。你說,榮王不會把人家的史書給騙過來了吧?”

蕭景曜:“……”

“倒也不至於,有的國家,並未有修史的習慣。”

或者說,像華夏這樣,特地設置史官,史書成堆,本朝為前朝修史,幾千年文化全都有跡可循,有史可循的,才是少數。

誰知梁千山聽了蕭景曜這話後卻大驚失色,“什麽?他們連史官都沒有?那他們怎麽把東西留給後人?”

看看華夏,史書不絕。是記載,也是約束。哪怕是坐擁四海,執掌天下萬民的生殺大權的帝王,也要顧忌身後名。對於華夏人而言,最高的追求就是青史留名。不修史的國家,著實有些挑戰梁千山的三觀。

梁千山木著臉搖了搖頭,“果然是蠻夷。”

史書都沒有,這是未開化啊!

蕭景曜也沒搞明白為什麽梁千山的反應會這麽大。這家夥是個武將沒錯吧,怎麽對其他國家沒有史官忠實地記載編寫史書之事如此憤怒?蕭景曜這個正統的讀書人都沒跳腳呢。

梁千山又看向蕭景曜,深深嘆了口氣,“好在我們走得不算太遠,收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,還能再去拜一拜先皇。”

正寧帝都躺進皇陵裏了,帝陵當然有人守護,一般人去不得。哪怕是康王和榮王想要去皇陵,也不能私自過去,只能去求永嘉帝,讓他松口允許他們二人去為先皇守皇陵。

梁千山總覺得,正寧帝的性子,就算不習慣這些熱鬧,也會很欣喜看到兩個親兒子。

總之他們這一次出海,周邊國家倒是去了,再遠一點的地方都沒去,探索美洲大陸的主線任務更是直接夭折,連一半的路都沒走完。

蕭景曜更心動了。

原本康王和榮王領著使臣團出海,蕭景曜以自己是閔州總督,不宜出海瞎跑為由不斷寬慰自己,還有顧希夷和小湯包呢。顧希夷可能會支持自己,可是誰知道這一路上會碰上什麽困境,一去好幾年,小湯包人生中最重要的童年時期,蕭景曜都沒能參與,那豈不是太對不起小湯包了?

蕭景曜好不容易說服自己,努力按下非常想出海的念頭,安安生生地當他的閔州總督。

可是出海的蒸汽船回來了。

蕭景曜看著那兩艘蒸汽戰船,這種到了後世肯定要被放進博物館的珍貴文物,好不容易被壓下去的那股渴望,又重新升騰了出來,更因為先前被壓制得太狠,如今怕是有點還有些反彈,壓了一次又一次,卻都不管用,只在蕭景曜空閑下來之時,或者看到停泊在港口的蒸汽船,亦或是在聽梁千山等人提及海外風光的時候,蕭景曜腦海裏就有個聲音在瘋狂叫囂,“我也想出海,我也要出海!”

出海可比現在窩在總督府裏有趣多了!

蕭景曜想著自己桌案上一堆又一堆的公務,忍不住擡手揉了揉眉心,卻對上梁千山不讚同的目光,“皺眉容易生出川字紋,我們這些魯莽的武將並不在意,你們文官怎麽也不在意?”

蕭景曜沈默了片刻才開口道:“我們文官,也並沒有那麽註重容貌。”

頂多就是平日裏穿戴十分齊整一些,愛收拾自己一點。聽聞某些不愛收拾自己的武將能一兩個月不洗澡,這樣的奇葩,文官們都頗為無奈。

梁千山嘿嘿一笑,為自己正名,“都說北地男子多埋汰,不愛洗澡不修邊幅,身上一股臭味,令人聞了後很是厭惡。要我說,嫌棄我們武將埋汰的,該去和這幫蠻夷人打打交道,準保能將他們臭暈過去!”

蕭景曜摸了摸鼻子,露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。海上沐浴總歸不如在陸地上方便,洗澡頻率必然趕不上在閔州之時,身上發臭也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。更何況,有部分蠻夷還有狐臭,體味也大,這些味道混在一起,那真是多聞一秒都是對鼻子的酷刑。

把體味大的海盜和武將們比臭,武將們真的罪不至此啊!

奈何梁千山的速度十分快,大漏勺一漏,所有人都知道海外蠻夷臭得很,比訓練的武將還要臭。新鮮事物總是能激發人的好奇心,閔州百姓互相討論了一波後,最終得出結論:蠻夷就是如此不得上蒼偏愛。被偏愛的,如他們大齊,總歸是幸運些。

聽到這些傳言的蕭景曜:“……”

只有蠻夷受傷的世界達成了。

顧希夷察覺到了蕭景曜平靜外表下的糾結與掙紮,忍不住問蕭景曜,“夫君在憂慮什麽?以往並未感覺到夫君如此猶豫不決,發生了什麽令夫君左右為難的事情嗎?”

蕭景曜看著面前滿臉關切的顧希夷,話到嘴邊打了個轉,又吞了回去,只覺得自己太不負責任。

顧希夷卻耐心十足。她和蕭景曜成婚好幾年,又有了小湯包這個孩子,可以說她應當是這世上最了解蕭景曜的人,見蕭景曜這般遲疑,顧希夷反而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,“夫君猶豫不決的事,同我有關?”

蕭景曜看了顧希夷一眼,又移開目光,良久才道:“希夷,我想出海。”

在蕭景曜沈默時,顧希夷一顆心都提了起來,生怕蕭景曜說出什麽讓她無法接受的話。短短的時間內,顧希夷腦海中已經閃過無數不妙的猜測,並做好了心理準備。

在蕭景曜開口時,顧希夷甚至還微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。

結果就這?

顧希夷的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,“想出海,為何這般猶豫?”

不知道的還以為蕭景曜面臨的是什麽生死抉擇呢。

蕭景曜一呆,“出海的話,我就有好幾年不能陪在你們身邊了。”

顧希夷好氣又好笑,一顆心卻像是包裹在溫水中一樣,暖意只達四肢百骸,輕輕吐了一口氣,橫了蕭景曜一眼,“就這?既然夫君想出海,那就去吧。夫君放心,我會好好照顧公婆和小湯包,等待夫君回來。”

蕭景曜眨了眨眼,又摸了摸鼻子,心裏還有些小郁悶,“就這麽痛快地同意了?你都沒有一點不舍得我嗎?”

“我當然舍不得夫君,恨不得天天同夫君在一起。”顧希夷忍不住一笑,眼中波光粼粼,最後化為一片溫柔,“但我更不想讓夫君留下遺憾。”

“我能感受到,出海對夫君來說,很重要。”

“雖然自成婚以來,我就沒同夫君分開過,但小湯包如此年幼,萬萬不能將他帶上船一起出海,只能我在家裏陪著他。不然的話,我一定選擇陪夫君一起出海。”

蕭景曜的目光也溫柔下來,定定地看著顧希夷,“單獨帶孩子,很辛苦。我不在,你出門參加宴會,可能會聽一些閑話,受了委屈,也不能及時告訴我。”

顧希夷忍不住偏過頭去,轉過頭來後又是一張笑臉,“你這是把我當成獨自帶孩子的無依無靠的小可憐了呢?家裏有公公婆婆,祖父祖母在,小湯包又懂事乖巧,還有一眾伺候的下人,哪裏會累著我?”

“至於宴會受委屈……哈哈哈,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受委屈?我不但是你的妻子,還是顧將軍府的姑娘啊。將軍府又不是什麽破落戶,誰敢在我面前放肆?”

顧希夷寥寥幾句話,將蕭景曜的顧慮全都打碎,笑吟吟地看著蕭景曜,目光溫柔又堅定,“夫君想做什麽,就放手去做吧。我不會拖你的後腿。”

“誰說你拖我後腿了?”蕭景曜皺眉,面色不悅,“我就是舍不得你們。一去幾年,原本還說我來給小湯包開蒙,等他大些再給他尋個官學送他去念書。我任滿回京後,小湯包也大了,正好可以去國子監念書,或者進順天府學也不錯。現在我突然想出海,不知要錯過多少小湯包的成長時刻。”

這一點,顧希夷也沒法幫蕭景曜。孩子的成長只有一次,錯過了就是錯過了。

顧希夷靜靜地看著蕭景曜,蕭景曜嘆氣,“世事從來難兩全。”

小湯包不知道什麽跑了過來,從蕭景曜身後探出了個小腦袋,“小湯包也想跟著爹爹一起出海。小湯包身體壯壯,不生病!”

出海啊,一聽就很有趣。聽說海外還有金發碧眼的蠻夷,和大齊人長得完全不同,小湯包對此充滿了好奇,特別想親眼看一看,還想去吃一吃海外的美食。

海裏那麽多好吃的海鮮,海外之國肯定也有很多很多的美食!小湯包覺得自己以前想的還是不夠周全,吃遍大齊這個目標還是有點小了,他就該把這個目標換做吃遍世界!

小湯包還在這裏做夢呢,蕭景曜已經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了小湯包的請求,“不行,你不能去。”

按梁千山說的,他們的船隊都還沒到歐洲。鬼知道現在歐洲是什麽情況,要是正處於黑死病時期,那就真的要大命了。別說帶著小湯包去冒險,蕭景曜自己都沒把握能否保證自己不中招。

現代醫學還未出現的時代,人命是如此脆弱,簡單的一個感染風寒都能奪走不少人的性命。

蕭景曜怎麽可能忍心帶著不過五歲的小湯包去冒險。

再說了,朝廷也不會讓蕭景曜拖家帶口去出海。這可是公務,哪個官員處理公務還一直帶著妻子孩子的?別說出海在外要維護好大齊的形象,就算在大齊境內,尋常官員上任,也少有將妻兒都帶著的。更多的是妻子留在家中侍奉雙親,教導孩子,官員則帶著一兩個妾室上任。蕭景曜來閔州時,帶上了顧希夷和年幼的小湯包,還讓許多人吃了一驚。

小湯包聽了蕭景曜說的理由也沒接著鬧,反而挺著小肚子說道:“爹爹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,小湯包盡量長慢一點,等爹爹出海回來,看到的還是現在這樣的小湯包。”

蕭景曜忍不住揉了揉寶貝兒子的腦袋,被小湯包萌得心肝顫,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崽崽!

蕭景曜忍不住膨脹,這麽可愛的崽,我家的!

看著一大一小兩雙裝滿支持的眼睛,蕭景曜也忍不住笑了,一手一個將人摟在懷裏,喟嘆一聲:“我得有多幸運才能碰上你們。”

顧希夷卻道:“碰上你,才是我們母子的幸運。”

多的是回家就當甩手掌櫃的男子,更多的是對孩子不聞不問,隨便見幾面,考校一下孩子的課業,將孩子批評到頭都快擡不起來,已經算是人人稱道的好父親了。

像蕭景曜這樣親力親為帶孩子,不肯錯過孩子每一個成長的父親,整個大齊都找不出第二個。更別提蕭景曜從來不提納妾收房之事,一家三口不知羨煞了多少人。

小湯包淘氣起來,可是能像小猴子那樣將蕭景曜當成樹抱著蹭蹭蹭往上爬,蕭景曜高興起來也能在屋子裏給小湯包當馬騎。父子倆感情極好,夫妻間的情分也不淺。

顧希夷和小湯包自然能感受到蕭景曜待他們的情意,正因為如此,他們更不想讓蕭景曜留下遺憾。紛紛表示蕭景曜盡管出發,不用擔心他們。尤其是小湯包,本來知道蕭景曜出海不帶他,小湯包是打算要鬧一鬧的。結果感受到蕭景曜的為難之後,小湯包迅速轉變了態度,明明想到要和蕭景曜分開好幾年就忍不住想掉眼淚,小湯包都硬生生忍住了想哭的沖動,紅著眼眶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和往常一樣活潑,拍著胸脯向蕭景曜保證他一定乖乖聽話,絕不讓蕭景曜擔心。

蕭景曜一顆心都要被妻兒給融化了,猶豫再三,最終還是開口道:“我先給陛下遞個奏折,看陛下允不允許我出海。”

康王和榮王這次回京,肯定是要去皇陵給正寧帝上香並守陵的,再讓他們出海也不合適。寧王和平王,現在還繼續圈著呢,地位高,關鍵時刻能代表大齊的王爺們,一個不留。

蕭景曜在這個時候遞奏折,也是個恰當的時機。蕭景曜的官職夠高,二品大員放哪兒都是不容小覷的存在。他還和永嘉帝關系極好,自己又有能耐,關鍵時刻有足夠的魄力做出決斷,甚至代表永嘉帝做出決定,先斬後奏。官員中只有他有這個臉面和魄力,其他人都做不到。

更妙的是,蕭景曜和梁千山也交情不淺。

仔細一算,除了康王和榮王之外,蕭景曜確實是最適合出海的人選。

永嘉帝收到蕭景曜的奏折時,第一反應就是蕭景曜想扔下他跑路,開開心心當一陣鹹魚,過上令他羨慕的生活。但是蕭景曜這麽一條一條地同他認真分析,永嘉帝不由沈默了,猶豫再三,還是在奏折上寫了個“準”字。

可惡,小夥伴都能出海玩耍,去領略海上風光,見識各個海外小國的風景,他這個皇帝只能守在皇宮中處理各種令人頭禿的奏折,真是豈有此理!

以前當太子時,永嘉帝還能時不時偷偷溜出宮去玩。在正寧帝的縱容下,朝臣們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由著他去。現在,永嘉帝若是再隔三差五就偷溜出宮,禦史們能排著隊撞死在太極殿的柱子上!

永嘉帝憋屈,他就說皇位是個坑。他分明從小就打算做個混吃等死的閑人來著,怎麽就肩負起了這世上最沈重的一副擔子?

就離譜。

永嘉帝黑著臉給批準了小夥伴出海的奏折,心情卻很是不高興,撂了筆就跑去找兒子,看著快到十歲的太子滿臉欣慰,摸摸太子的腦袋,永嘉帝目露期盼,大力鼓勵太子,“夫子們都誇你的課業完成得特別好,繼續保持,等你再大一點,就能上朝聽政了,到時候可要多幫父皇分憂。”

還是小學生年紀的太子哪裏知道人心竟能險惡到這份兒上,一點都不覺得他父皇這是在給他挖坑,而是覺得這是父皇認可他,看重他,瞬間就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,大聲保證道:“兒臣一定更加努力學習!”

永嘉帝更欣慰了,這麽努力地學習好啊,學好後就能來幫自己幹活了。幹熟悉了後就可以監國了,等到他再歷練幾年,能獨當一面,自己就跑路,將太子扔給蕭景曜,自己也領著一幫人出海去玩一玩!

永嘉帝心裏的算盤打得啪啪響。尚且還能算年幼的太子硬生生打了個寒顫,很是納悶兒,現在天也不算冷,怎麽自己突然就打寒顫了呢?真是奇了怪了。

永嘉帝看看已經到了自己胸口高的兒子,突然想起小夥伴家的兒子,眼神又是一亮,“瑞兒,朕給你找個伴讀好不好?”

先前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,太子伴讀的位置總是空著。主要還是永嘉帝太護崽,總覺得旁人家的孩子有可能讓自己的崽不痛快。再加上太子從來就沒提過伴讀的事兒,明顯對伴讀不感興趣,永嘉帝也就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。

或者說父子倆都有點奇奇怪怪的堅持,最好的那個沒來,他們就不想退而求其次。

比如永嘉帝,一薅羊毛指定找蕭景曜這頭最肥的羊來薅。又比如太子,心裏覺得蕭大人家的兒子最機靈,最適合當他的伴讀,在知道小湯包不會成為他的伴讀後,太子也沒有興趣要別的伴讀。

得不到那個最好的,那就把位置空著。

現在太子聽到永嘉帝提起為他選伴讀的事兒,抿了抿唇,搖頭道:“兒臣課業繁忙,再過幾年就能為父皇分憂了,不必再挑伴讀。”

十歲,半大不小的年紀。生在皇室,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然早熟的厲害,十分清楚他的伴讀對於被選中的官員們意味著什麽。他是皇祖父和永嘉帝兩個人一同培養出來的太子,兼具二人之長,重情又冷情。若是伴讀家裏真的因為家裏出了個太子伴讀就覺得有了仰仗,到處興風作浪殘害百姓,那太子也會舉起屠刀,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。

並不會對伴讀的家族又任何手軟。

永嘉帝嘿嘿一笑,往太子身邊湊了湊,樂道:“你不是很喜歡蕭夫子家的那個小孩兒?算算年紀,他今年也不過五歲,是比你小了點,但很是聰慧,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趕上你的學業,到時候你就在朕面前好好哭吧,比不過一個年紀只有一半的小孩兒,朕看你能不能忍住不哭。”

太子好氣啊,哪有這樣想看兒子出糗大哭的無良親爹啊?但是伴讀人選是小湯包欸,太子覺得自己可以忍一忍他父皇的不靠譜。

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大概就是這樣,永嘉帝還是福王的時候就和蕭景曜投緣,現在太子小小年紀就記掛著小湯包,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種眼緣也有遺傳一說。

太子有些心動,又有些猶豫,“蕭大人不是不願意讓小湯包當兒臣的伴讀嗎?”

永嘉帝不在意地揮揮手,“他要是不同意,朕立馬給他封太子太傅,讓他來教導你。這樣就不用小湯包來當太子伴讀了。”

太子:“……”

您以為蕭大人也會像您一樣賣兒子賣得十分痛快嗎?

永嘉帝嘿嘿一笑,心說你們對蕭景曜到底帶上了什麽濾鏡,那家夥分明也是個促狹的,能和朕投緣的,能是什麽光風霽月的君子?

見太子一臉懷疑人生的樣子,永嘉帝到底還是心疼兒子,嘿嘿怪笑兩聲,“以前他要把小湯包帶在身邊教導,朕不好插手。現在他打算出海,自然帶不了小湯包,但小湯包年歲漸長,就算天資過人,又怎麽能憊懶?天底下還有比上書房更好的夫子嗎?”

“再說了,你會讓人欺負小湯包嗎?”

太子果斷搖頭。

“那不就結了。”永嘉帝解決問題永遠都是這麽幹脆利落。宮裏有他照拂,又有太子隨身看著,還有名師大儒上課,蕭景曜有什麽理由不讓小湯包當太子伴讀?

太子目露期待。

蕭景曜屬實沒想到永嘉帝現在還在惦記小湯包。

和永嘉帝奏折一起發回來的,還有一封永嘉帝的親筆信。蕭景曜看到前面還在笑,後來卻收了笑,面色很是無奈。

這家夥還沒登基前就是偷崽崽大軍一員,合著現在還沒死心呢!

不過,要是自己真的出海了,小湯包去當太子伴讀,還真就是最好的選擇。

白女票皇室豪華的師資力量,可以的!

不過出海一次也不容易,需要準備的東西較多。哪怕永嘉帝已經批覆下來,蕭景曜也不能立即出海,而是要等人員休整好,重新裝備好補給,才能出發。再說了,這次出海的收獲,還沒具體匯總呈給永嘉帝呢。康王和榮王一馬當先趕去京城,使臣團隨後也進了京,哪怕這次只走了一半航線,也收獲頗豐,自然要仔細回稟永嘉帝,也讓朝臣們聽一聽海外之國到底是什麽模樣。

反正不趕時間,永嘉帝又讓蕭景曜先回京覆命,交接公務後再回閔州,領著使臣團出海。

蕭景曜出海,總督之位倒是能給他留著,就像梁千山跟著康王和榮王出海,依舊是閔州總兵一樣。但朝廷會設一個代總督,在蕭景曜出海的時間內,全權處理閔州各地事宜。

蕭景曜對此完全沒意見,將所有的事情全都歸整好,一點坑都不留給後來者,一項一項同永嘉帝說得清清楚楚。

永嘉帝都不大樂意聽這些,擺擺手笑道:“朕自然是相信你的。你的秉性,做不出下作事。”

蕭景曜無語地看著永嘉帝,心說陛下您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麽誤解?

永嘉帝卻話鋒一轉,直楞楞地問蕭景曜,“海權,會是未來稱霸世界至關重要的東西嗎?”

蕭景曜眼神一凝。

永嘉帝微微一笑,“不然的話,朕想不出來你為何這麽著急。甚至不惜離開父母妻兒。尤其是小湯包,你多疼愛他朕都看在眼裏。你決定出海,錯過小湯包長成大孩子這幾年,定然是海權比我們想象中的還重要,是嗎?”

正寧帝當然不會瞞著永嘉帝有關蕭景曜的神異之處。大多數人只知道正寧帝將蕭景曜當成祥瑞來看,卻不知蕭景曜真正的本事。在永嘉帝監國毫無差錯的時候,正寧帝察覺到自己的身子每況愈下,鄭重地告知了永嘉帝這個下一任帝王,有關於蕭景曜這個祥瑞的內情。

蕭景曜當初透露的也不多,正寧帝他們只猜測蕭景曜能生而知之。而永嘉帝就更離譜了,天賦黨就是這點可恨,憑直覺就能勝過別人絞盡腦汁猜測的結果。

蕭景曜倒也不意外正寧帝會把這些事都告訴永嘉帝,他只是驚詫於永嘉帝的敏銳。竟然能見微知著至此,現在就斷定海權才會是未來爭霸的關鍵因素。

這就是天生的帝王嗎?

蕭景曜深深地看著永嘉帝。

永嘉帝嘿嘿一笑,臉上還有當年的憨氣,沖著蕭景曜眨眨眼,“看來朕猜對了!”

蕭景曜不置可否,沒點頭也沒搖頭,永嘉帝臉上也露出一抹傲然,“天予不取,反受其咎。既然大齊現在的戰船,水師戰力都遠勝海外之國,那這一場世界爭霸戰,合該是大齊問鼎世界!”

這片土地從來都是天/朝上國,從帝王到百姓,都覺得他們就該站在世界之巔。

蕭景曜也被永嘉帝外放的情緒所感染,臉上同樣露出傲然之色,“這一次,大齊一定能問鼎世界!”

被人用炮火轟開國門的恥辱,定然不會再有。

永嘉帝沒有在意蕭景曜話中的破綻,只是豪邁一笑,“滿剌加有意歸順,你這次出海,就順便帶著水師接受他們國王的歸順國書,讓水師鎮守馬六甲海峽,貿然闖進大齊海域的陌生船只,通通開炮!”

“倭島海域那邊,同樣派水師駐紮。扼住要害,不管他國船隊從哪一方過來,都無法前進一步,也更方便我們出擊。”

“占據這一片海域,海權爭奪戰,大齊必定不會輸!”

怎麽蠶食對方的勢力,閃電戰消耗戰,這些兵法戰術,老祖宗們都是行家。只要拾起史書一看,扒拉扒拉老祖宗們用過的東西,還能接著用。

永嘉帝現在還不知道世界上的海域到底有多大,但是他知道,這一步走出去,大齊在海權這一塊,已經有了立足之地了。接下來就是修整兵戈,準備好精兵利器,壯大水師之後,再向外擴展。

海上霸主之位,大齊先預定一個。

至於最終的霸主,大家各憑本事,時間還長著呢。

蕭景曜心情激蕩,“陛下聖明!”

永嘉帝:沒想到吧,鹹魚被鞭活啦哈哈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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